完成一次獨立的行走

朋友們、同學們: 在我們中國,關於“靠”的“金玉良言”可謂多矣: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背靠大樹好乘涼;人們競爭時擔心的不是對方的能力、水平比自己高,而是怕對方的靠山比自己硬,等等。於是,年輕時靠父母,工作後找“靠山”,真是“無時不靠,無處不靠”。這對大寫的“人”而言,究竟意味着什麼呢?而一個依賴“靠”字的民族又究竟能站立多久、行走多遠呢?時下最熱門的話題莫過於“商品經濟”與“下海”,當商品經濟的大潮席捲了這片古老土地的各個領域時,不能説商品性觀念對我們大學生沒有衝擊——理想的現實化、人生哲學的功利主義傾向、思想意識的相對封閉與集中開放,這些利弊共存的結果正是這股商品大潮衝擊下的產物。然而,置身於這股大潮中的我們熱衷於侃“理想現實化”、侃“知識分子下海”時,我們是否想過:也讓這股大潮衝擊一下我們身上的那個“靠”字?變依靠為獨立,不再以對別人的依靠為支撐,從別人的攙扶中走出來,讓自己去完成一次獨立的行走? 英語中有一個簡單的單詞: t - r - y ,“ try ”,“試一試”。因為有了依靠——可以靠父母、靠朋友,可以找靠山,許多人不願冒險去“ try ”、去“試”。凡事依靠,凡事不敢“ try ”,安於象牙塔裏無風嘯浪湧,沉於象牙塔裏的風花雪月。每到月末囊中羞澀時,便開始草擬“緊急求援信”——要買專業書、還要買外語磁帶、伙食費藉着別人的錢云云;浸着父母血汗的匯款單很快郵到了,哥兒們幾個歡欣鼓舞,衝向“聚仙園飯莊”、“全來順餐館”,點幾個菜、來幾瓶啤酒;姐妹幾人喜氣洋洋,奔向百貨大樓、貿易商場選幾件最能領導校園時裝新潮流的好衣服,反正有父母作經濟依靠!為什麼?為什麼我們一定要完全依靠父母呢?我們無需去炒股票,也不必毅然“下海”,只要我們肯擺脱依靠與依附心理,我們一樣可以自立起來 ! 且看清華大學圖書館前、教學樓前、飯堂前,那每日一摞的《 China Daily 》(《中國日報》)不見賣主,同學們隨便拿起一張報紙,又順手留下兩毛錢。多麼聰明、大膽的自立者!北大物理系幾位學子在別人摔撲克的時間裏勤於鑽研,一項小發明問世,向國家申請專利權後,他們各獲利 800 元——一學期的生活費解決了! 美國女盲詩人海倫·凱勒説得好:“當一個人感到有一種力量推動他去翱翔時,他是決不應該爬行的。”我們要翱翔,不要再爬行;我們要獨立,不再依靠別人,我們要靠自己去完成一次獨立的行走! 大家一定還沒有忘記 1991 年 11 月 1 日,那震驚全美的來自愛荷華大學校園的槍聲吧 ?28 歲的中國青年博士盧剛在十分鐘內槍殺 6 人,其中包括他的導師和同是來自中國的他的同學山林華博士。盧剛事件被美方報紙報導為“是沒有上帝的悲劇”。盧剛在智慧上能思考宇宙蒼穹遼闊無涯的問題,可是在現實生活中卻成了一名高智商低能兒!這其中與他在成長中處處有依靠、獨立性差不無關係。在盧剛從少年班到出國留學這一路上處處是綠燈大開,凡事有依靠,整個社會對這樣的英才捧着、護着,使其根本沒有獨立能力,沒有一種承受痛苦、挫折的心理準備;他是公派出國,有經濟依靠——月月有支票進帳,並不需要像自費留學生那樣靠自己獨立、靠自己“ try ”、靠自己去洗碗、當保姆、打工來掙學費;盧剛畢業後不想回來報效祖國。面臨失業,支票又斷檔,這時的他,想到的不是去獨立、去闖、去“ try ”,而是一旦失去依靠和支撐,便走上了一條極端的絕路。 盧剛的悲劇不只是他個人的悲劇,它向我們這些學子們提出了一個嚴重的警告:我們的學識與能力再不能是畸形的了!我們這些以跨世紀為榮的學子們,在跨世紀的同時,還要跨越種種依附心理。 同樣是在美國闖天下,“曼哈頓的中國女人”——周勵初到紐約,一沒有經濟依靠,二沒有親戚朋友,兜裏揣着 18 美元,騎着自行車穿梭於急駛的“奔馳”與“奧迪”車之間,奔波在學院與餐館的洗碗間的途中,靠“ try ”、靠着自強獨立,周勵成功了,她不但拿到了學位,也成了叱吒紐約商界的巾幗英才。 有人説,當代大學生是中國青年當中最敏感、最深刻的一族;而久居象牙塔卻限制了我們的敏感與深刻;我要説:大學的圍牆並沒有限制我們敏感的觸覺、獨立的行走,只要我們不處處依靠別人,只要我們願意讓自己去完成一次獨立的行走,我斷言:大學生畢業走進社會,再也不會手足無措,再也不會茫然地找不到自己的位置;那時的我們走出校園,踏入社會,會像從一個房間走進另一個房間那麼自然! 便是完成一次獨立的行走。不要因為失去別人的攙扶而膽怯止步;不要因為是第一次獨立行走而擔心摔倒;一種年齡要走的路,就讓那種年齡去走,哪一個走路的人沒有跌過跤呢?二十歲栽的跟頭就用二十歲的年齡站起來;二十五歲吃的苦頭,就用二十五歲年齡吞了它。留一份真實,留一份坦然,留一份獨立的灑脱,在每一個生命的路口,每一個年齡的季節,從你開始,從我開始,在這裏起步,讓我們大家都去完成一次獨立的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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