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喝酒的美文欣賞:酒事

本站:一杯黃酒下肚,一段感情的鏈接,有時候就是這麼的簡單,下面我們一起看看這篇《酒事》。

關於喝酒的美文欣賞:酒事

李白斗酒詩百篇,那是酒的狂放和浪漫;貴妃醉酒的嬌美,那是酒焦狂的放浪形骸;張飛依軍令狀到達蜀地,痛飲賞賜,那是酒的豐碑;關羽温酒斬華良,那是酒的喝彩;曹操劉皇叔煮酒論英雄,那是酒的對話;趙匡胤杯酒釋兵權,那是酒的懷柔;周總理斗酒許世友,那是酒的温情……

歷史林林種種,如煙散去;酒事卻生生不息,演繹芸芸眾生之態。那天去看外公外婆,聽着他們互相打趣調侃,便想起他們年輕時喝酒的樣子。大概覺得他們的高壽跟從前飲酒有些關聯吧!

外婆家是不缺酒的。記憶散亂而零碎……外公好像不常喝酒,有一次醉得不醒人事,手腳冰涼,一大羣人手忙腳亂地施救,人終是救過來了,但外公似乎就沒再碰過酒杯。外婆的酒喝得慢吞吞,細細地品味。大中午的,外婆從地裏回來,也不急着做飯,坐在自家屋裏的巷子裏,微敞寬大的舊式衣服,搖着扇子,偶爾望望院子裏,端起那小小的杯子,輕輕地抿一口,悄無息,細無聲;放下杯子繼續搖她手裏的扇子,大概消磨一刻鐘,身上也涼快了些兒,酒也差不多落了肚,就站起來走到門邊去,説一兩句無關痛癢的話兒,然後煮晌午飯去了。這畫面清晰、恬淡,外婆就那樣平淡地來來去去,幾十年如一日。到底什麼時候停了這個習慣,我沒有問過她。總之現在不喝酒了。人們都説“餓肚子不喝酒”,但外婆似乎沒聽過這個話兒。

外婆從來不讓我喝酒,因為我那時還是一個小孩子。儘管如此,我第一次喝酒在外婆那兒醉得快死了。小的時候不懂事,禁不起鄰居的攛掇,去外婆的酒罈子裏拿酒棗子出來,看他們美滋滋的享用,沒過幾天,我也悄悄去吃了那些可愛的傢伙。天啦!那天外婆忙着打穀子,到中午吃飯時,四處找不到我的影子,最後是鄰居的好朋友發現我在她家醉得跟攤泥似的,喊也不應,弄瞭解酒湯,醒來後外婆沒有吵我,只是説“笨娃兒,一個棗子頂得上二兩酒呢。二回莫幹傻事了哈!”我只是覺得不舒服,也恨起這讓人沉睡不醒的酒來,發誓不再碰了。那年我還不到九歲。

爸爸是愛酒的。在那個年代,我總是拎着爸爸的酒瓶兒去當“打酒郎”。糖酒公司的櫃枱高高在上,我只能伸長了手將酒瓶往上遞,營業員的表情我是一直沒見過,只聽見她友好地説“妹妹,瓶子提好哦,莫打了哈。”我總是對那聲音投去感激的微笑,然後小心翼翼地拎着瓶子走了。我樂意當“打酒郎”,因為不但可以幫爸爸的忙,還可以用剩下來的零錢買點我自己想要的東西,有時是一塊橡皮,有時是兩塊奶糖……那時候爸爸喝酒是有節制的,他常常抿着酒愉快地看着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着粗茶淡飯。那一刻,他內心充滿喜悦,泛着驕傲,因為無數的辛苦換來了這一刻的幸福,他想要的全家人聚在一起的幸福。人生起伏,父親後來喝酒一點沒有節制,聽弟弟説,誰也勸不住,脾氣也大了——我知道他有不少不如意擱在心裏,他打造的家已經有了變化,奶奶走了,子女們天各一方奔波生活,父親自己也內退了。沒有了忙碌的工作,沒有了兒女們在一起的歡愉,他把酒當成了朋友。種種原因,他過早地逝去,遠行得我們無法再觸碰到他。醫生説有些過度飲酒,於是對酒就有些敬而遠之。

在遙遠的深圳,一羣遠離家鄉的年輕人聚在一起,無須理由,只要聚,酒是少不了的,我會在喧鬧之中淺嘗輒止,或是發酵少有的歡愉,或是泯滅隱隱的傷痛……也是在這裏,一位好友因肝病而戒了酒,但醫生説已經是晚期。於是圈子的人都戒了酒,祈福朋友的病情能夠緩解。然而他終是很快走了。在壯年期,酒是催化劑,催化人的情緒,也加速肝壞死。

對於酒,似乎逐漸疏離了。

回到重慶,也回到了酒的世界,回到了人情世故里。

友人相聚,酒來打開話匣子,一杯二鍋頭足以讓彼此滔滔不絕,喜笑顏開,舊事總那麼美好,未來也會很圓滿。説什麼都可以無所謂。幾籮筐的話,到了第二天醒來,是知道昨天的酒喝得酣暢淋漓,管它説了什麼雞毛蒜皮還是那條老狗只管曬太陽而從不照門。

人逢喜事得喝酒共樂,呼朋喚友,喝得興高采烈,划拳喝,猜十五二十也喝,敲棒棒雞也喝,不是高了,就是麻了,一派得意,滿面春風。憂傷之時,找個人喝酒吧!那人的電話不用翻本本,一約,蒼蠅館子一坐,你不説,我不問,喝酒就喝酒,菜一個也行,一桌子也不嫌多,就着沉默,一杯又一杯,你喝我也喝。到後來,菜還是原來上來的樣子,再到後來,就散了。

酒事大概就這樣!那種推杯送盞虛與委蛇的就不待説了,無樂,無趣,也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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