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茉莉花的美文欣賞:茉莉花開

本站:晚風徐徐,清香陣陣。陽台上的茉莉花依舊默默地吐着它那清新、淡淡的芬芳!下面我們一起看看這篇《茉莉花開》。

關於茉莉花的美文欣賞:茉莉花開

6月,夏日的晚風穿堂而過,飄來了縷縷幽香,撥動了我的心絃。陽台上的茉莉花開了。柔嫩的枝條上,雪白的花瓣在微風中搖曳,給人清新淡雅、幽遠沉靜之感。

多麼熟悉的芬芳。記得兒時,父親曾在家門口的花壇裏栽過一株茉莉,他養的茉莉花不修不剪,順其自然地生長,小小的茉莉花蔓延生長成了“茉莉樹”。朵朵茉莉花,散發着淡淡的清香曾伴隨着我的成長。

我是家裏唯一的女孩,然而,記憶中我似乎從來沒有享受過在父親臂彎裏、脊背上撒嬌的幸福。父親是個淳樸的農民,一輩子和黃土打交道,與黃牛為伍。他一向緊鎖眉頭,沉默寡言,冷峻的臉上很難見到一絲笑容。小時候,父親從沒打罵過我,也好像沒對我表示過一點親暱。有時候,我甚至都嫉妒家裏的那頭老黃牛,因為父親時常待在它身旁,還不時地用篦子為它篦篦身上的蝨子。

國小和國中,在父親的不經意間倏忽過去了。記憶中,我上學和放學就像他出工和收工一樣,只是順其自然的事。每次考試,我的成績如何,他似乎不關心;學期結束,我是否拿到了“三好學生”獎狀,他好像也不在意。我也曾委屈地把淚嚥進肚子裏,漸漸地,也就習慣了。我記憶中的父愛,就是那樣若有若無。

花開花落,轉眼間,我國中畢業了。那年,我考上了滁州師範。在那個偏僻的小村子裏,我是第一個。當我興奮地把通知書交到父親手上時,他疲憊的臉上泛着淡淡的紅暈,深邃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光亮,語氣卻很平靜:“哦,知道了。”只記得那天晚上,他默默地蹲在母親一旁,刀刻一般的臉上有了一絲難以掩飾的慈祥的傷感。他不停地抽着粗煙,皺着眉頭喃喃道:“家裏的錢根本不夠丫頭學費……她又從沒出過遠門……”還沒等父親把話説完,我的眼前就變得黯淡起來。花壇裏,靜靜綻放的茉莉花也蔫蔫的,無力地耷拉在旁邊的葉子上。看着看着,我禁不住與它同病相憐起來——小時候,我到了入學的年齡,卻被爺爺以女孩兒長大了要嫁人的為由,硬是 “囚”在家裏不讓上學。直到10歲那年,村裏要掃盲,校長多次到我家來做工作,我才得以進了學堂。上學期間,每逢我熬夜做功課,父親總是撂下兩句話:“早點睡,電費很貴的!” 如今,我又將因為學費多、路途遠再次被“囚”在家裏了……

屋外,悶熱難耐,我卻有些冷,身體瑟縮着走回了屋裏。我好像被掏空了靈魂一樣,嘴脣下意識地蠕動了兩下,卻又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腳步彷徨之間,淚水、汗水早已模糊了雙眼……

第二天,那頭一向“受寵”於父親的老牛被拴在門口的老樹上,我很是奇怪。黃昏時分,父親步履匆匆趕回了家,汗水已濕透衣背,他直奔廚房,咕嘟咕嘟地喝了一大瓢水,一邊用毛巾擦着脖子上的汗水,一邊不住地衝母親説:“這下夠了!這下夠了!”母親朝我歎了一口氣:“唉,丫頭,你爸一連跑了幾個親戚家,這下終於把你的學費湊齊了!”我恍然大悟,忙為父親找來了一把蒲扇,不住地給他扇風。父親只是淡淡地説了句:“丫兒,我自己扇。”暑氣跟着晚風徐徐地遠離,夕陽也漸漸收斂了光芒,變得温和起來,似乎無聲地在天邊鐫刻下我生命中漏去的記憶,填補着空白。

報名那天,眼中一向只有農活的父親特意起了個大早,扛着我的行李要送我去報名,讓我又驚又喜。到了車站,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忙上前幾步,疑惑地問:“姨父,您怎麼來了?”他眉毛一揚,得意地説:“你爸説他沒去過滁州,身上又帶着你的學費,怕出岔子,硬纏着我來。”説着,他還瞟了父親一眼:“別忘了,你説過還我一天的工。”父親默默地點了點頭。

乘了兩三個小時的汽車,我們終於到了師範學校。一到報名處,得知報名需要分數單,我們沒有帶。憨厚老實的父親只是再三叮囑我:“丫頭,別急,我這就回家去拿回分數單!”

下午三點左右,父親氣喘吁吁地出現在校門口——濕漉漉的頭髮搭在皺紋堆砌的額頭,嘴脣焦乾,豆大的汗珠順着他青筋暴露的脖頸不住地滾落下來,縫着補丁的藍布褂子緊貼着胸口,領口處滿是鹽霜,松樹枝一樣的手指緊緊地捏着我的寶貝分數單。我忙問父親是否吃過飯了,他卻淡淡地説:“先報名。”

夕陽西下,他們終於為我安排好了報名、住宿。我向父親提議到學校的招待所住下,他卻連連強調:“家裏的田地急等着要耕,棉花也急等着要拾……”匆忙間,我只好送他們去趕車。暮色裏,父親佝僂着脊背,幾縷銀絲隨着他起伏的身體在風中舞動着。漸漸地,他的背影混入來來往往的人羣之中,難以尋覓。我仍呆呆地佇立在晚風中,眼眶中突然掉下什麼東西,潮濕地劃過臉頰。

在師範讀書期間,我常給父親寫信,告訴他學校裏的一切,告訴他我生活得很好。沒別的,我只想讓父母高興,讓他知道女兒沒有忘記他們。可父親從不給我寫信,一度讓我認為我的信是可有可無的。

一年寒假回到家,母親對我説:“你每來一封信,你爸都樂得像個孩子似的,將信一遍又一遍地讀給我聽。”驀地,我心頭一震,感覺一股激流在湧動。

一次,哥哥來信説:“妹,爸爸每天看完新聞聯播總要看滁州的天氣預報。我問:‘爸,您老惦記着妹妹嗎?’他總説:‘不惦記,你妹這孩子,讓人放心……’”淚光中,我彷彿又看見了父親那冷峻的面孔,感覺父親這句話頂得上千萬封信了。

轉眼到了畢業實習期間,我忙得不可開交。一個春耕的日子,天氣晴朗,瓦藍的天空浮着幾朵捲雲。我正在教室上課,突然,父親愣愣地出現在教室門口,他衣角捲曲着,手裏拎着一個蛇皮口袋,目光不停地在搜尋。我一臉茫然又不乏尷尬地來到教室外面:“爸,農忙時節,您怎麼來了?”父親侷促地搓着雙手,淡淡地説:“這麼長時間,家裏沒有收到你的來信,你媽非讓我來看看……”我先是一驚,接着“撲哧”笑出聲來,一字一句地強調:“我不是好好的嗎?”説話間,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目光中掠過一絲喜悦。“家裏沒別的,帶了點山芋米糖給你。”父親遞過手中的蛇皮口袋道。突然,我的鼻子一陣酸,淚,在眼眶裏直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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