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老師的優秀文章:我的老師程德斌先生

對教育自己的老師有什麼想説的話嗎?接下來小編為大家介紹感恩老師的優秀文章,一起來看看吧!

感恩老師的優秀文章:我的老師程德斌先生

我的老師程德斌先生

●謝永紅(四川)

我於四川省武勝縣師範學校異地求學,所在的是八五級一班。程德斌先生是班主任,我們因之受到外班同學羨慕。人的一生,和誰在一起既是緣分,也十分要緊。我常常為有幸受教於恩師而心存感激,畢業後把先生的影子珍藏於心,總以先生的慈懷高風以及精進修養來自勵。

遠赴異鄉,我年僅十四,父親忐忑難捨,但見先生之後,半日之間,竟憂慮全消,放心而返。

我們於頭天下午提前到校。只見先生高健挺拔,亮眼溢笑,鼻樑順直,服飾典雅,顯得儒俊倜儻。先生看我,眼神關切暖人,似乎對於我稚入師範而瘦小之狀,讚許而擔憂。和父親交流一番後,旋即帶路,領我們走進宿舍。要我睡雙層下鋪,因為擔心夢裏墜地。同到的有西充同學趙自謀兄,先生微笑着讓睡上鋪的他多照顧我,因為他要大一點。先生還與父親一道幫我領來稻草墊子鋪好按揉,給我指點擱盆之位,以及漱口洗臉、打飯打水、洗衣如廁的地方。

我當時聽見遠處傳來如雷的水聲。先生解釋説,學校處於半島,三面環水,名曰“響水灘”。初來乍到,永不停息的咆哮會讓人輾轉難眠。説到這裏,見我惶恐,馬上寬慰,久了就會習慣。末了,又問我要不要在牀邊拴一繩子以防落牀,我躊躇幾許,心暖感激,表示不必。

我雖然首次長離父母,但覺如此先生,心細若母,當夜竟然很快於浪濤轟鳴之中,酣睡入夢。半日之內,先生熟入心扉,春風化雨一般。

開學後幾天,先生忽然問我可會洗衣服。叮囑我説,沒有學會之前,可以請女生幫助。還提醒我説,某女和我同鄉。我似乎要紅臉了,信誓旦旦地説不成問題,他方寬心離開。

我很快地覺得這先生和國中老師不一樣。他的心思,更多地在於教會我們生活。

先生是教心理學的。那時候,我覺得他口才極好,聲音清晰,抑揚頓挫,講課深入淺出,例證豐足,但是並沒有真正懂得他的高明。現在想來,他是最好的心理學老師。一個好老師,一定在精通學科知識的同時,靈活運用科學原理,給學生們做出表率。開學前一天,其實他就給膽怯而怕生的我,不知不覺地做了心理疏導,“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他每天和我們在一起,從不以板着的臉孔待我們,常常笑臉相迎,和風細雨。現在想來,他給我們的很多,藏在後面的,是最好的陪伴。教學也是生活,正如父母給孩子最寶貴的東西是陪伴一樣,老師給學生的陪伴也彌足珍貴。老師在,温暖在;老師離開了,空氣都要冷一截。有的所謂高明的教師或專家,一年半載外出講學,讓自己的學生搞什麼自我管理,自詡為豪。或許孩子們很會學習知識,獨立性也強,但是,缺失的也很多。季羨林説,孩子如果缺失母愛就靈魂不全,那麼,缺失教師的陪伴,孩子的心靈世界或許也是殘缺的吧。如果可以選擇老師,我永遠選擇我的朝夕相處的先生。因為耳濡目染先生高尚情懷,如同沐浴陽光,斷不可無。

出早操的時候,他總是和我們一起。冬天霧濃,先生在班隊列之前,握拳健跑,和我們一起踏步,一起呼着“一,二,三——四!”

每天晨會和晚自習開始的時候,先生總是教我們唱歌,我們的青春就是歌聲匯成的一條河,一道灘。

記得初冬時節,他穿着棒針毛衣,或是中長風衣,懷抱手風琴,風度翩翩,儒雅浪漫。他的手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從從容容地翻飛舞蹈,手風琴明亮的聲音像陽光一樣照亮我們的心扉。先生每次教唱新的歌曲,總是發下自己刻印的歌單,字跡俊逸勾魂,卷面整潔無瑕,泛着陣陣墨香。他給我們講述歌詞的優美意境,情不自禁地和我們詠唱。知道我們離家孤獨,就讓《外婆的澎湖灣》解了我們的情困。冬陽灑滿校園的時候,教唱《校園的早晨》,歌聲飛入綠樹斕花徜徉迴旋。慢慢地,我們愛上了半島,愛上了豔陽皎月裏的白樓琪樹。

有先生的才藝福廕,我們班總是在歌詠比賽取一等獎。

先生多才多藝,技藝精湛。除了國畫,還有一手書法,俊拔秀朗,自書條幅貼掛齋室,引人矚目。先生的示範黑板報,圍觀者眾。先生告誡,教師須有一手好字。每日必有半個小時練習書法,先生親自教授,躬親示範。先生筆走龍蛇,學生驚羨摹學。練習書法蔚然成風,人才迭出,周海描摹趙體惟妙惟肖,黃君賁揮毫柳體健工瀟遒。畢業以後,朱曉鴻習書數十年,學有大成。我在這方面也很努力,可惜終因為悟性稍劣而辜負先生期望。

記得有一晚習字,先生靜立於我的桌前,注視良久,温聲問我:

“‘南’字的結構怎麼安排呢?”

我茫然良久,硬着頭皮説:“寫得高一點,瘦一點。”

先生沉默了一會兒,看我仍無醒悟,便説:

“根據字形本身的特點,應該稍扁而寬。”

先生用毛筆在我的本子上寫了一個,勻稱勁道,端莊雅緻,筆鋒犀利。看看自己寫的,醜陋不堪,我侷促不安起來。

先生告誡我,彆着急,要經常觀察字帖,用心琢磨。於是我常常觀察字形筆畫。雖然終究沒有愛上書法,但是我的字到底大見起色。我的字在班裏雖算後進,卻也曾受人稱讚。

世界是不公平的,因為有的人是全才,冥冥之中似乎上蒼過於垂愛。先生就是這樣的。他不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還是學校裏的“籃球明星”,儘管他已四十四歲。

先生年輕的時候,是縣籃球隊的主力,後為主教練。先生高近一米八,抓籃板的時候,彈簧般射跳,“啪”的一聲,單手將球沒收。急停跳投是拿手好戲,身體筆直地高高地幹拔躍起,一道優美的弧線,籃球應聲入網。他在籃下舔籃而進的時候可以換手,舞蹈般地神出鬼沒,防着他放籃了,他卻換手拉桿而進。有時興趣來了,在空中連續換手反向,然後蜻蜓點水一般放籃,贏得陣陣喝彩。先生打球了,我必定和很多同學一起痴望,很多時候端了飯碗就跑向球場邊,生怕少看了幾分鐘。先生愛逗趣,和年輕的體育老師們打球,大家常常比試快速反應,傳球出其不意而迅疾如電,誰要是接球稍有遲緩,必定被球砸在背上,於是全都歡笑揶揄。先生出球,常常瞬間砸人,他卻總能眼疾手快地自然舒展地接好別人的傳球。

我和不少同學因此對打球很感興趣,週末除了看書,就是打球,汗流浹背,樂此不疲。模仿先生姿勢,其樂無窮。今年我已半百,仍然捨不得離開球場。總是想,先生四十七歲那年和縣青年隊比賽,獨得三十分,何等英卓!

先生的強大氣場,讓我們像磁鐵旁的鐵粉被牢牢吸引。沒有哪位同學不佩服他。他也知人善誨,因材施教。他慧眼識英才,順勢培養,班長湯文輝,團支部書記唐明光,生活委員李良全,後來都成為市縣主要領導,而且頗有作為。在地市縣城成為教學骨幹的極多。我在教學中兢兢業業,推陳出新,樂在其中,其實就是要像先生一樣,成為真正的教育者。

先生是偉大的。他的仁慈,是更加偉大的。

一位名人説過,“我愛你是因為你有一顆仁慈的心,而不是由於你的學識。”先生的仁慈讓他平添高貴的光華。

有一天,先生讓我到學校武術隊報名。我很費解。因為我當時出眾瘦小,體魄孱弱,所以擔心不能作為班級的代表。

先生了解後,釋然而笑,説:“正因為你身體不好,我才安排你去。希望你能長高長壯。”

我很震驚。先生淡泊名利,只關心學生的成長。

有一件事,至今忘記不得。夏日傍晚,我和張春雷同學興致勃勃地到學校外挖了一碗折耳根。剛返圍牆的時候就聽見急促的鈴聲響起,晚自習預備了。可是,我們遠離家鄉,好久沒有嘗過美味,經不住誘惑,交換了眼神,對紀律不管不顧,決定吃了再到教室。我們飛快地跑到小賣部加了一些醬油,然後躲進男生寢室。滿口生津之時,我們想起先生管理勤嚴,必定發現,心裏忐忑。突然,寢室門“吱呀”一聲,先生的臉赫然露出,我心裏“咚”的一聲,大驚失色,筷子發抖。不料先生微微一笑,似乎暗嚥了口水,留下輕聲暖言:“在吃折耳根啊,你們吃完了就回教室哈。”我和春雷放下心來,相視歡笑,風捲殘雲,然後奔入教室。先生人在教室,卻作毫無察覺之狀。我感到先生寬容仁慈之恩,以後再無遲到。

先生過後一直沒有提此事,我卻把這一幕記了一輩子。

先生後來轉行做了政協副主席、縣老體協主席。由於先生德高才厚,威望極高,為地方建設作出了很大的貢獻。

畢業後,我們班幾次同學會,都請了先生參加。幾十年過去了,當年每一個學生的姓名及特點,仍然記憶猶新,談笑之中,如數家珍。先生記得我是當年成績最好的。我覺得,他是我的先生,也像我的父輩。

雖然先生不再做教師了,可是孩子永遠牽動着先生的心。我想把團武勝縣委的一段報道記錄下來,作為文章的結尾:

(20xx年)10月14日下午,武勝縣原政協副主席程德斌第三次來到華封鎮國小,“大手牽小手”關愛5年級2班學生譚昌軍。程主席輕輕地撫摸着譚昌軍的頭,詳細地詢問了譚昌軍同學的生活、學習以及父母打工等情況。在和譚昌軍同學的交談中,程主席給譚昌軍同學提出了殷切的希望。希望譚昌軍同學樹立高尚的人格,胸懷祖國;好好學習,鍛鍊強健的體魄,時刻準備着為建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貢獻智慧和力量。譚昌軍同學表示,一定牢記程爺爺的囑託,好好學習,以自己的實際行動向社會和程爺爺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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