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哲理美文推薦:你為什麼要向別人説話

汪曾祺、賈平凹的小説好,散文也好,成了大家的一般把小説和散文都能寫得呱呱叫。劉亮程在魯院學習時我見過,一個其貌不揚,沉默寡言的男人。他以散文閃耀登場,再寫小説也蠻好,好在語言和心態上,好在懂得了寫作。他説,作家要把地上的東西往天上寫。這話容易讓人記往,讓人記住是本事,他有了這本事。有本事不怕沒有讀者,我身邊好幾位作家朋友都喜歡他的文章。王祥夫的畫好、小説好、散文好,各樣都做得好的人不多,他算是難得的一位。看名家、大家的作品,我能感到與他們的距差,常會羞愧難當。我覺得同樣是在寫,怎麼不如別人呢?就拿寫散文來説,我從沒重視過,自然寫不好。最近才意識到,要想把小説寫好,散文也得寫好。散文比起小説和詩歌更像是對別人説話,在決意寫散文時,我問了自己一句:你為什麼要向別人説話?

人生哲理美文推薦:你為什麼要向別人説話

寫小説、寫詩歌、寫散文,是以不同方式和腔調向讀者説話。寫了近二十年小説,我把小説真正寫好了嗎?遠沒有。我讀過不少,也算對小説有思考,可又有什麼真知灼見?很值得懷疑。我寫詩的歷史更久,真寫好了嗎?發表絕不是寫得好的標準。讓人記住,讓更多有水平的讀者認可,經得起時間的考驗,那才有可能算是寫好了。我現在離寫好了的標準還差十萬八千里,想一想就累。累也沒辦法,誰讓我對文學是真愛?我看來稿時瞭解,一些老作者寫了二三十年了,還僅僅滿足於能發表。我替他們感到悲哀的同時,也開始為自己憂慮。我可不能如他們一樣,我得照着作家,好作家的準備要求自己。我該怎麼做才好呢?我得改變説話的方式,儘可能讓讀者喜歡聽、看我寫的東西,聽了、看了能記住,覺得我是個會説話、會寫作的人。

餘華先生的創作隨筆寫得棒,他就是會説、會寫的人。莫言先生的小説和散文寫得汪洋恣肆,他是個會講故事、會寫的人。兩位大家我都接觸過,感受過他們的氣場和內功,聽過他們説話,他們遠比我能説會道,也比我有氣質。他們天生就是那樣的嗎?也未必。賈平凹先生説過,他天生就是個不愛給人講話的人。我深有體會,三五好友私聊時,我不説妙語如珠,也常能讓人心裏一振,朋友會覺得我言之有理。可讓我去講課發言就緊張,常常講了上句忘了下句,腦子一片空白。我讀的書也算不少,可以説的話也有很多,為什麼那樣怯場呢?最近我想,總這樣下去不行,得克服這種怯場的毛病。我聽過李敬澤和謝有順兩位先生的課,很佩服,覺得他們講話無須打草稿,張口便可如長江黃河,引經據典,滔滔不絕。除了他們學識淵博深厚,估計也是講得多了,得道成了仙了。也見過幾乎不讀書的,説起話來也頭頭是道,説上一天可以不重樣,我想過,這樣的人不當作家太可惜了。又一想,這樣的人説一天可,第二天、第三天你再聽未必就喜歡了。你聽肚子裏真正有料的人説話,聽一個月還想聽,你會越聽越有味,越聽越有意思。作家和詩人,肚子裏要有料,有料還得能倒出來,能成形,讓人一看就驚歎:哇,好藝術!

別以為有料的人比比皆是,不見得。真正有了較高的文學修養,成為了大家,你會發現能吸引你的人也不多。我估計,現在我要和莫言、賈平凹、王安憶、餘華、格非、畢飛宇、李敬澤、謝有順、他們這些名家大腕兒談文學,他們一定不感興趣,因為我並不比他們高明。我自以為寫得不差的作品,在他們看來定肯也不過如此,因為好作品太多了,我的小説不值得浪費時間和精力。想到這一點,我覺得自己還得沉下去,多學習,多生活,少説話,多寫作,爭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可想而知,人都有自身的侷限,要想做到那樣,難度堪比蹬天。當然,沒有誰是天生的好作家,也沒有誰是天生的演講家,要想成為好的,得不斷學習和進步。

感受中,各種層次的寫作者無非在寫,在向讀者説話。我也在向讀者説,希望説得讀者心悦誠服,頻頻點頭,拍手稱快。我不能一廂情願想象達到了這樣的效果,得行動起來,不斷磨刀,不斷琢磨。琢磨多了,琢磨透了,也能悟出別人還不大清楚的道理。磨刀不誤砍柴功,刀磨得吹髮可斷,誰能不服?我服的人就有不少,上面説到的名家大家,我打內心裏服氣。他們達到今天的這種高處不勝寒的地步,付出了多少時間和精力,心血和汗水呢?他們取得今天的成就絕不是祖墳埋得好,八字佔得好,而是他們有着特別的執著,付出了別人難以想象的努力,漸漸有了智慧。在他們面前,不服不行,不服等於是對人家的才華和成就缺少認識,缺少認識會造成短視或無知。

短視和無知的人不像太陽和月亮那樣少,而是比天上的星星還要多。天上的星星一樣的人總覺得自己是亮晶晶的,誰都該看到他,知道他,事實上不是那麼回事兒。你發出的光亮也未必值得別人關注,你發的聲微弱得像討厭的蚊蠅在哼哼,別人恨不得一把掌拍死你,讓你徹底閉嘴呢,你還自鳴得意,真是不知羞恥。從寫作到現在,我發表了幾百萬字,書也出了八九本,都是發出了一些什麼樣的聲音呢?又有幾位真正喜愛聽我説話的,視我為親人一般的讀者呢?我想,一定少得可憐。原來有些讀我西藏題材小説的後來也漸漸失望了,他們失望是應該的,我確實沒能繼續寫出更好的作品,沒有説出更漂亮的話來。我心裏的千言萬語如同堆積成山的垃圾,我該如何變廢為寶?選個小切口深入幽微人心,時代核心?以前也想過這樣的問題,沒有答案。現在也沒有,有福的是我在認真對待這個問題了,願意去尋找答案了。

回到現實中來,根據自身實際情況,我該怎麼對待寫作呢?有心的讀者一定看到了,我最近在寫些短散文。我還寫得一般,遠遠稱不上好,但我還是會寫下去。我得練習説話的,寫散文的能力,把説得漂亮點,把文章寫紮實點。我也克服了醜媳婦不敢見公婆的羞澀心態,把小短文發給讀者去看、去評。我想過,自己更有頭腦的話,自然該私下裏勤奮練筆,待作品成熟後再拿出去,那才算愛惜羽毛,有利於成就大業。可我又是個愛表現的,挺想讓身邊的朋友,認識我,讀過我作品的人瞭解我一點一滴的想法,一招一式的變化。當然,成功路有千萬條,我走的是開放式的那條。這是適合我,我不想和“自我”過於較勁兒,只要保持着清醒,還是順着來比較好。

寫作是馬拉松,是喋喋不休向別人説話。你要默默跑,又要發出聲。有時你説啞了嗓子眼也沒有誰聽到心裏去,也不會有人網購你的書,向別人介紹你的大作。不久前我從編輯角度,誠心對作者朋友談了怎麼去投稿,幾天後收到幾百封郵件,稿件卻只有一個人做到了。我相信投稿者一定有不少人看了,甚至也給我打賞了,卻並沒走心。寫作者往往也看過很多名家創作心得,評論家的文學觀點,可看過也就看過了,過後還是我行我素。這樣的作家成不了莫言和賈平凹,也成不了想成為的自己。這樣的作家雖説也在説話,不過是人云亦云,對語言和文本也談不上有真追求。他們寫、發,不過是在寫、發。二十年後他們不寫了,不發了,別人也就把他們給忘了。現在我有了這種警醒意識,接下來要一步步走好,你願意和我同行嗎?我們一起去爬文學這座大山吧。

這是對寫作同行嘮叨的的話,更是説給自己的。很少有人直接批評和提醒我,只好自己批評和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