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向鄉村教師致敬》是一篇寫讚美鄉村老師的散文，寫的是鄉村老師這些職業的人物，作者寫下了與老師的交談對話，有些心酸。
一個鄉村國培班的班長對我説，老師，我想請你寫一寫我們的生存狀態，幫我們發點聲音。不是我們不努力，真是環境很難育人啊!
班長所在的學校在離城不遠的鄉下。他四十來歲，在學校是算是年輕人。學校老師的平均年齡48歲。
“你知道嗎，馮老師，大多數是農轉工人員，接班的，頂崗的，像我這樣科班出生的，算是極少數。”
“如果是更遠一點的鄉下還好，地方偏留不住人，老師的流動性很大。儘管年輕人來了又走，但是還會分很多年輕人過來。有朝氣，也好帶動。四五十歲的人，想的是什麼?孩子讀書、家人吃飯，做飯、洗衣，拉拉雜雜的事情一做，誰還想着進行教學研究。你研究，別人肯定覺得你瘋了。再説也沒有那個心思。”
“我四十多歲，這是第一次接受這樣的培訓。説實在的，我激動啊，興奮啊，但是我回去之後還會這樣嗎?不會的，又會回到原地。”
“不是我不認真，是真的環境太可怕。”
“鄉下留不住人，能幹一點的，受不了的，就努力進步，然後就進城了。再然後就到重慶了。剩下的都差不多，得過且過也就行了。”
“你知道我們學校的老師最在乎什麼嗎?錢。這個是不能動的。有的時候績效工資相差20塊錢，老師們都會大吵大鬧。你肯定覺得不可思議吧，就為20。”
“當然績效就不可能根據教學質量來發了，根據什麼呢?根據出勤率。他每天關注的就是有沒有扣分，如果有人扣了，那他就是在整我。教學能給自己帶來多大的成就感，還是錢可以。”
“我有時候在想，怎麼可以調動老師們的積極性，全校一起培訓嗎?培訓了就不回去了嗎?回去了培訓就白培訓了。不回去，培訓你來幹什麼?”
“你説，教育部長陳寶生説得那麼實在，我聽得好興奮。能落到實處嗎?我看難!不知道領導人知不知道這個問題，了不瞭解這些現狀哦!”
“我還是錯過了最好的時間，如果早幾年得到這樣的學習機會，肯定我還能在教學上多下一些功夫，現在這一把年紀了。就這樣了吧!”
“現在我們的孩子大多是留守兒童，家裏預習、複習根本是不可能的。我把字詞句給他們弄清楚，不要去想什麼新的教學方法，只要對得起良心就行了。”
……
聽得很沉重，可是我也無能為力。即使答應了要寫一寫，也不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會更好。我把他記錄下來，獻給那些在國培中燃起一些希望的老師們。你的身邊是有志同道合的朋友的。讓我們找一找，團結合作起來，至少讓自己活得不那麼糾結，不那麼孤單，讓生活有一些意思。
作者|馮櫟鈞
公眾號：馮櫟鈞是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