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蓮花的散文:出水蓮

出水蓮

關於蓮花的散文:出水蓮

又到初秋。

忙碌的季節即將到來。最忙中偷閒的光陰,是在秋風起的午後不去田裏,擦了明亮窗子,地板也光可鑑人,擺桌子在窗前,沏上一壺菊花茶,看水過三遍,顏色由深入淺,杯中發生的美麗故事。外面風雨琳琅。屋內靜怡安然,再放上音樂,美好的情趣一下子就出來了。讀上幾頁書,寫幾個不算端莊的字,還有什麼比這更美好的事呢?

窗外的波斯菊在風中拍手,談論着花間軼事。鳳仙低聲交談,交換製造丹蔻最豔的祕訣。野菊也不知在嘀咕什麼?也許是上星期走過的美麗男子。牽牛花攀出牆頭,打探去年遺落在鄉間情人的某些消息。

邊看書,邊看外面目光及處那些草木蒼生。如此美好,令人沉醉。這些大自然的萬物,帶着無以名之的魅力,征服所有心懷美好的人。

就那麼時候,杯中菊花慢慢舒展自己身體旋轉出的優美弧線,再看光陰如此的綿密,流年似錦,心似琉璃。

我常在那些個時候寫字,心裏真是美好,都是純淨的東西在湧動,情懷如此之動人。

如今,我已被凡俗滿滿的滿滿的佔領了,剛要提筆,俗世又來,剛要坐下,俗事又來。

呵,怎叫我安下心來做這陽春白雪的事,我只是下里巴人的泥腿子,大段光陰中求生活,生活夾縫裏,某個午夜不眠之中,操練起胸中蓄養的文字千軍萬馬,來一段自説自話,開慰平庸的生活。

農閒過後,日子慢下節奏來,得以閒暇看我喜歡的書,不知名作家寫了一本書——《琉璃》

寫一個痴愛文字的作家,寂寂無名,租住在閣樓裏,夜晚寫字,白天睡覺,顛倒人間黑白。靠着僅有的一點積蓄支撐着他的文學夢。窘境可想而知。他神經質、敏感、脆弱、愛幻想,契合了所有文藝人的文藝病。

有一天,一篇文章被髮表了,去報社領取稿費,走在路上發現被人圍觀,走不了幾步,全身大汗淋漓。原來,他早已忘了季節,身上還是過冬的行頭。早春的大街上,作家蹲在路邊,從輕泣到抱頭大哭,委屈的像個孩子。沒人説清他心裏的滋味吧?那是一種什麼樣的百感交集。

我和青嵐討論這個作家,青嵐説,或許要成為一個作家,都要變成一個瘋子,一個神經質,一個可能一無所有隻有滿腹執着的痴傻人。

張愛玲、三毛、蕭紅、石評梅、等等,這些女作家一直保持着高度的神經質和深度的憂鬱,兼具着對這個世界的愛恨和大開大合,幾度生死,是痛苦掙扎的人,正因美和疼痛的對撞才成就了那文學的光彩吧?

一個快樂的太過頭的人,可能撲捉不到沁入骨髓刻骨銘心的疼痛吧。

如果是如此,倒是很慶幸,我對文字的進入不深入,膚淺又張揚的快樂,我只願快樂呀。

這也是長大吧,成長的一種蜕變。

成長是不再把幻想當做理想,向文字索要虛名,無從前的功利心名利心去寫字,用自己字中胸中的道理治理生活,豐富情趣,優雅自身。我已忘了我是誰,立於優秀的你面前不自卑,立於平凡的你面前不自負,把過好每一天為己任。

從容的踏實的把心放在一粥一飯之間,閲讀光陰流逝,流年錦上雖無添花,也枝繁葉茂鬱郁蒼生。

如此甚好,熱愛自己,擁抱生活,契入自然,不覺光陰可惜,一天一年,這樣變老。老成一塊琉璃,通透明晰。

紀伯倫説,你們,並不是被封鎖在你們的肉體裏。

也不是,被拘限於房屋和田地間,

那一個真你,

居於羣山之上,隨風飄蕩。

如果你能找到立於羣山之巔的自己,才能任意東西的大自在。

我自在,因為我知道立於羣山之巔的是我們自由的靈魂。不是俗世所有的華麗覆蓋。

我們當活“那一個真你”啊。

本文作者:  宋千尋

公眾號:千尋花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