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親情的美文欣賞:離開上海的最後一幕

本站:親情二字重千金,作者父子之間的感情是那麼的深厚那麼的令人動容,讓讀者讀完後有了萬千感悟,卻又不知從何説起,下面我們一起看看這篇《離開上海的最後一幕》。

關於親情的美文欣賞:離開上海的最後一幕

去年年底,我在上海住院半個月,兒子小雨請假一直在我身邊陪護。新華醫院心臟外科住院部設施齊備,對住院病人關懷備至,但只給陪護者提供一張木椅,再沒有其他任何食宿的設施。

兩週多時間,兒子食無定餐居無定所,明顯地消瘦了。吃飯問題還好解決,醫院周邊都有流動的飲食攤販,價格也並不十分昂貴,他可以用最短的時間將就着填飽肚子。住宿就相當困難了,他不能離我太遠,而近處又沒有可以睡覺的地方。每天夜晚,小雨總是在我休息後,到電梯等候間就着鋼絲鐵椅小憩一會兒。睡眠不足導致飲食無味,十天以後,他就吃得越來越少了。我知道他同時也是心疼錢。

住院的第十二天,我誠懇請求出院。主治醫生説:“雙休日,所有的檢查報告不能全部出來。”我趕緊説:“我可以讓朋友來代取,再寄給我。”我心裏想,再不出院,兒子就要累病了。

週六凌晨,小雨就去排隊辦出院的手續了。上午十點,我們終於走出了醫院。

去上海站的途中,小雨對我説:“爸爸,時間還早,我們是下午的動車。找個地方吃中飯吧。”我同意了。

他把我帶進一個叫“秀色可餐”的雅緻所在,問我想吃什麼。我説不想吃什麼,你想吃什麼就點什麼吧。

小雨看着菜單,驚喜地對我説:“爸爸,這裏有上海最正宗的紅燒肉。”我知道他腹內已經缺少很多油水了,建議他點最實惠的大罐紅燒。他樂顛顛地去劃單了。

不久,一盤竹筍,一碟青菜,一罐紅燒肉和一碗蛋湯就上來了。

“這種紅燒肉,是用煸炒後產生的豬油加醬油作傳熱媒介,用小火慢慢燉至筷子可捅透的程度,既不油膩還有嚼勁,這口感我特別喜歡。”小雨嗅着肉香,口水差點都流出來了。我笑着説:“趁着熱氣,你趕緊吃吧。如果不夠可以再點一份的。”小雨忙不迭地夾起一塊肉,非常享受地品嚐着:“就是不一樣,真的很好吃。”我心裏想,這時候,即使是最平常不過的肉食,在他的眼裏都是最美的佳餚。試想,一個二十多歲的大男孩,十多天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那種對美食的渴望會勾起多少饞蟲啊。

“這種紅燒肉,小火燒至酥爛自然收汁,軟而不泥,肥而不膩。”小雨一邊吃一邊讚歎,食不裹腹的飢饞把他造就成了美食家。我用愛憐的目光看着他,如果不是衣着整潔,兒子真像是從集中營裏放出來的。我不停地説:慢慢吃,慢慢吃,都是你的。我又不宜吃這樣的東西。

那一罐紅燒肉,他終究沒捨得全部吃完,埋單時,服務員拿來了包裝袋。小雨把色澤暗紅還很温熱的肉塊認真地包起來:“上動車我再吃,真好吃。”説着,他把剩的半碗酥軟的米飯也打包了。

離開“秀色可餐”,我們路過一個建築工地時,迎面走來一個衣衫襤褸的乞討者。大都市裏這樣的人基本是討錢不乞食的。近前,小雨看到他菜色的臉和枯柴似的手,稍稍猶豫就果斷地遞出了食物袋:“這裏是最乾淨的飯和肉,全是最好的。還熱乎乎的,趕緊吃吧。”

那個瘦弱的老人急切地接過去,他感激的目光和疲憊的身影很快就融進了匆匆的人流中。

我向兒子豎起拇指,滿臉的笑意驅散了病容。小雨也笑了。

兩小時後,我們離開了上海。

兒子那個伸手的動作,成為留在大都市上海的最後一幕,定格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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