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富翁們的共同品質

筆者在過去5年中採訪了美歐亞數十個億萬富翁家族,從中總結其共同的品質。

億萬富翁們的共同品質

從讀者對我上一篇有關中國白手起家的億萬富翁陳先生的專欄文章的反饋來看,許多讀者都喜歡聽到某人克服了貧困的出身、擺脱那些受過高等教育且人脈寬廣的人的嘲笑,最終躋身全球頂級富翁行列的故事。陳先生與那些聽到批評就容易氣餒的人不同,他將別人對他的嘲笑變成了證明自己的動力。事實上,我發現,化批評為動力的做法是許多白手起家的億萬富翁共有的一種品質。

我曾經採訪過幾個白手起家的億萬富翁,幾乎所有人都告訴我,他們和陳先生一樣,曾經受到過那些出身富貴的人的嘲笑。一位來自中國的因特網億萬富翁曾經表示,當他第一次試圖從硅谷風投家那裏籌集資金時,他們嘲笑他穿着寒酸、英語蹩腳,以及沒有接受過西方教育。“當時我非常痛苦,”他在向自己的私人飛機走去時説,“不過我現在已經向他們證明了我的能力。”

陳先生和其他自力更生、克服了逆境卻始終謙卑的億萬富翁無疑是非常鼓舞人心的,但是我也對繼承了他們財產的人產生了疑問。他們能教給我們什麼,在我們奮力前行時?他們也會像你我一般碰到問題嗎?還是説他們的生活如童話般恬靜美好?

為了找出上述問題的答案,我在過去5年中採訪了美國、歐洲和亞洲十幾個10億美元級富翁家族,以及十幾個資產超過1億美元的家族。其中有幾次採訪是在媲美路易十四宮殿的宏偉私人住宅中進行的——更有眾多僕從,不同職責的傭人穿着不同樣式的制服;而有些採訪則是在普通的星巴克咖啡店進行的,還有一些則在香港、紐約或波士頓的私人會所——在這些地方禁止使用手機。有時候我會對同一個家族中的幾代人進行採訪,為的是發現創造財富和維持財富的不同理念,以及財富創始人和繼承人各自理念的區別所在。

我發現的第一個普遍現象是,所有的億萬富翁之中,創造了家族財富的人總會擔心子女會變懶惰、被寵壞,比如帕里斯·希爾頓;並且他們會給子女灌輸要懂得欣賞辛苦工作的理念。他們非常清楚富不過三代的説法,於是便希望將自己的工作道德、動力及責任感傳承下去,以便讓繼承人努力維持家族財富,並在此基礎上進行擴張。我在法國採訪過一名60歲的億萬富翁,他的家族生意佔據了法國零售行業的半壁江山。他告訴説,他的父親創造了家族財富,他堅持兒子在十幾歲的時候去餐館裏當服務生。後來,他也是這麼對待自己的子女的——不過他擔心他的孫兒輩做不到了。

我曾經採訪過一名富翁,他的祖父是某個國家的總統,十幾歲時曾經被送去美國的麥當勞匿名工作,並且他的姐妹們都在Wendy’s快餐店工作。而我採訪過的一名香港億萬富翁的準繼承人在創業初期不得不在其家族產業帝國的最底層工作了好幾年。他的父親讓他揹着大袋沉重的纖維織物去不同的工廠,以在企業內部建立起威望,也讓他了解了生活在底層的工人為了生存而所正在經歷的一切困難。所有這些繁重的工作都讓養尊處優的富二代們認識到了努力誠實地賺取每一塊錢的價值。

這些億萬富翁家族也教會了我如何降低企業成本。有一名服裝大亨向員工提供豐厚的薪水和福利,不過他同時將辦公室搬離商業中心,以節省租金成本。他認為,建造一座神殿似的辦公大樓是非常愚蠢的事情,並表示説,只有花着別人的錢的CEO們才會做這樣的事。以我自己的經驗來看,這種説法基本上是正確的。可以説大部分擁有豪華辦公室的首席執行官們花的是股東或投資人的錢,美國銀行的約翰·塞恩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有一名億萬富翁甚至將公司總部設於一家農場中——這樣他便可以享受税收優惠。當我前去拜訪他時,耳邊都是咩咩的羊叫聲。

我所注意到的另一個模式是,出生時含着銀湯勺並不能保證你的幸福。我所採訪過的超級富豪們的幸福感似乎與大部分普通人相仿。他們可能不需要像我們之中的很多人一樣擔心如何支付下一筆車款或煤氣費,但是那些繼承鉅額財富的人也有自己的問題。

許多人承認,他們擔心因為出身富貴而被看輕,無論他們做什麼或多有才華,人們都不會尊重他們的商業敏鋭度。另外一些人則害怕太過高調而遭到媒體批評或者甚至成為綁架的目標。一些富翁的家人曾被綁架過,直至他們交付鉅額贖金才重獲自由,故而如果沒有保鏢的陪同,他們情願哪兒也不去。也有許多人抱怨説不知道可以相信誰,因為他們經常會吸引那些溜鬚拍馬的人,這些人往往是想從他們身上得到些什麼,而不是真正的朋友。恐懼和缺乏信任是億萬富翁們的共性——特別是在婚姻問題上。

不過,在我採訪過的億萬富翁中,沒有一個人表示願意放棄自己的財富,無論這些財富給他們帶來了什麼問題。總的來説,他們發現,財富是一種福氣而不是一種詛咒——它也能讓你不停地思考應該如何賺錢,以及如何在獲得財富後維持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