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懷念父親的美文欣賞:父親

本站:父親雖然已經離作者遠去,不過父親的愛將會一直留在作者的心裏,下面我們一起看看這篇《父親》。

有關懷念父親的美文欣賞:父親

得知父親身體每況愈下,12月3日我急匆匆趕回老家。知道我回來了,父親努力睜開眼睛,但説話的聲音已極其微弱。看着奄奄一息的父親,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出來。我想:除了靜靜地陪伴80多歲的老父親走完最後一段人生之路,我別無選擇。幾天後,我無奈地目睹着死神奪去父親的生命。那一天是20xx年12月8日。

在我們兄弟姐妹6人中,我最瘦弱,而且從小就很懂事,因此父親最疼愛的自然是我。我所在的村子只有一條狹小的黃泥路通向外面的世界。我國小畢業到了距離村子30裏的小鎮上讀國中,無論颳風下雨還是烈日酷暑,每個週六下午,我都會提着空空的行囊往家趕;星期天下午,又用自己瘦弱的身體揹着一週的米和乾菜行走在這條崎嶇的泥路上。肩膀疼了就將米和乾菜頂在頭上,並用雙手托住,實在累了,就坐在路邊休息。這樣來回地走了三年。

記得有一年過端午節,學校不放假。我和村中的幾位小夥伴下午放學後就急匆匆往家趕——為的是回家吃上一頓肉。第二天一大早,我被父親“咳咳……咳咳……”的咳嗽聲吵醒,睜開眼睛時,只見父親點着煤油燈來到了我的牀邊,父親彎下腰,邊咳嗽邊叫我的乳名。我知道,那是該起牀的時候了,我還得趕回學校上第一節課呢。父親是熱好飯菜才叫我起牀的。我吃飯時,父親就蹲在旁邊看着。當我吃過飯,父親忙用竹筷將剩下不多的肉從盤中夾到一個碗口粗的玻璃瓶裏,然後封好蓋子塞進我裝米的布袋。接着父親把我送出村口,囑咐道:“天還不大亮,別走那麼快,路上小心。”我和夥伴們越走越遠,後面傳來父親斷斷續續的咳嗽聲。現在回想起來,我依然眼眶濕潤。

1982年,當我從小鎮的國中考取縣重點高中的時候,父親已經61歲。那個時候,父親早晚咳嗽得更厲害了。就在我讀高中那年,大哥和我們分了家,父親肩上的擔子更重了。由於高中的學習緊張,也為了節省路費,我一個月才回一次家。曾記得高中畢業那個學期,學校要交報考費和體檢費,於是我只好回家捎錢。回到村口已是傍晚,隱隱約約看見赤着腳從地裏回來的父親,我迎了上去,並高興地叫了他一聲。父親見我,説:“回來啦。”我點了點頭。

“本來不想今天回來,只是交了報考和體檢的錢後,口袋裏就沒有伙食費了。”我説。

“前幾天就想去鎮上糶米,只是天一直下雨,或許明天……”父親沒有把話説完,轉過身去,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次日一早,父親把早已碾好的米用籮筐裝好,並用塑料薄膜遮蓋嚴實,戴上斗笠,“咳咳……咳咳……”已過花甲的父親咳嗽着挑起米上路了。在綿綿細雨中,我看着父親赤腳行走在通往小鎮的泥濘小路上,我的淚水盈滿眼眶。我暗下決心:要考上大學,工作後好好報答苦了一輩子的父親。三年啊,父親無數次站在村口,用希望的眼神目送我從高中走進大學校園——身後留下的是老父親的聲聲咳嗽。現在我終於明白:“父親積蓄了一生的力量拉弓,目的是要把我射出山村”。

跨出大學校門,我發現:作為一名師範大學畢業的中學教師,收入竟是如此微薄,月薪除去伙食費已經所剩無幾。上班三個月後,我第一次懷揣着從工資中省下的近百元錢,到商店買了一瓶麥乳精和一瓶魚肝油回家。父親見了説:“這些東西農村人用不着。你剛參加工作,很多東西要添置的,明天把這些營養品退回商店去吧。”我説:“爸爸,你就別再為我操心了,我的收入挺不錯的。”

回單位那天,父親依然早早起來為我做飯,依然咳嗽着叫我起牀。父親知道,從小鎮到縣城一天僅有一班車,從家裏到火車站要走2個小時的山路,他擔心我趕車誤點。

“爸爸,農活重,而你身體那麼弱,平時您就買點肉補補身子吧”我算計着所需的路費後,將剩餘的50元錢塞到了父親佈滿老繭的手中。

“你回單位還得花不少的路費,給回20元你坐車吧”父親邊咳嗽邊分出兩張10元的人民幣,趕上我時,那兩張人民幣從父親顫抖的手中掉落到了地上。我忙彎腰拾起。“咳咳……咳咳……”父親蹲在地上不住地咳嗽着,“咳咳……咳咳……”。咳過後,只見父親淚眼婆娑(因為咳嗽所致)。這時候,站在一旁的我,眼淚出來了。“你上路吧,車不等人。我咳過就沒事的。”父親蹲在原地用手向我示意。我又將拾起的20元重新塞回父親的手中,很快地轉身上路了,我怕父親看見我的眼淚。當我走出百米後,我回頭看了看,父親仍然蹲在原地目送我。

“咳咳……咳咳……”後面隱約傳來父親的咳嗽聲。我邊拭眼淚邊加快了步伐。我又一次暗下決心:等我有了積蓄,一定要治好父親的病。

一晃十多年過去了。這十多年來,我每年也只回家一兩次。結婚、孩子出生、買房……我的手頭一直都緊巴巴的。也許父親瞭解我的經濟狀況,每當我提出帶他去住院治療他的呼吸道疾病時,父親都極力反對,只是答應買點藥吃吃而已。

如今,父親已經離我而去。可不知有多少次,我夢見父親蹲在村口,咳嗽着目送我遠離小山村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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