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習作:讀蘇霍姆林斯基

假期中偶遇原來一起在國中教學的同事,他向我吐槽了國中教師這幾年生活的苦楚。談話間,我思緒流轉,竟有些憧憬起曾經剛剛工作的那幾年。

教師習作:讀蘇霍姆林斯基

我被分配到一所偏遠的國中教學,第一年工作,學生13歲,我21歲,站在講台上好奇的看着這羣國中的學生,孩子們也好奇的看着年輕的我。在我到這所學校工作之前,已經一段時間沒有年輕人來這裏了,相反的幾個原本在這個學校的老師想方設法考了出去。

新學期伊始,校長老顧給我們開會,會議結束時留下我,告誡我:新班主任一定要在班級建立威信,只有學生敬畏你,你的班主任工作才做的下去。

回到宿舍之後我開始研究自己的課表,兩個班級的語文教學,做一個班級的班主任,每個班級8節語文類課,做班主任的那個班級再加上一節班會課,在七年級任教兩個班級的語文是及其無聊的一件事,因為你只教語文,因為七年級只有語數外三門學科,因為從早上長達70分鐘的早讀到晚上9:00才結束的晚自習你不在A班就在B班。

老師這個羣體是生活在怪圈中的人,從小到大都在學校生活,等到走入了社會,又重新走回了學校。而國中之後的老師更是這個怪圈中最底層的一羣人,記得剛剛工作的時候,住在距離學校兩裏地遠的宿舍區,宿舍區的前身已經記不大清楚,但是我們宿舍前就是農田,宿舍後也是農田,再後面一排廢棄的宿舍被不認識的人家養了豬。春天,田地裏需要施肥,宿舍就被包圍在奇妙的味道里;夏天,雷雨天氣裏,我們總需要多準備幾個塑料盆;秋天宿舍前面的路上曬着各色各樣的農作物;冬天的時候,宿舍後面的水塔凍住了,我們便提着紅色的塑料桶,到後面的民房敲門,用吊桶從井裏打水。

最糾結的事情不是發生在教師宿舍,而在課堂或者在學生的宿舍。如果放在秋天某個霧霾的早上,你在教學樓上遠遠看着路燈下晃動的無數身影,那感覺和看生化危機似的。先是一抹黃色的輪廓,緊接着便是搖晃着的無數的人影,他們拖着早起時還沒有伴隨睡意離開的疲倦,機械的走進了教室,開始一天的生活。上午和下午照例是上四節課,晚自修是兩節,一節一個小時二十分鐘,對於這羣剛剛從國小升級到國中的孩子來説,生活的節奏變化的太快,學習的苦難才剛剛開始。農村國中的寄宿生很多,剛開學那幾天,下了晚自習孩子們還不適應自己洗衣服,不少不放心的爺爺奶奶就在熄燈後就着宿舍外昏黃的路燈,給自己的孫子孫女洗衣服。

“蘇老師”説一個人只有學習,卻沒有智力生活,大概就是説的當時那個羣體學生的生活。每天在灌輸式的學習當中,學生們已經不記得學習的最初,可能是出於愛好、處於求知願望的閲讀,因為那個時候主流的觀念是禁止孩子整本書閲讀,尤其是小説,會佔用學生大量的精力和時間。

雖説懷念那個時候的生活,現如今讓我重新回到那樣的生活狀態,我是不樂意的。值得懷念,有時不是因為美好,而是過重的教育負擔,孩子過重的學習壓力讓人歷歷難忘罷了。

第二十五章當中,有這樣幾個詞語被出版社加了點,“作息制度”“智力生活”“移栽”“自由支配的時間”。我們來一起看看這幾個詞語,作息制度當中孩子享有的“作”的時間有着細緻的要求,或者是主要學科的教學,或者是活動課程的任務,而“息”的時間並沒有額外的説明,每學期都會發放一張學生的作息時間表,但是這張表就是制度本體嗎?作為學生在校時休息的時間,從來就不是什麼不可隨意侵犯的東西。再回歸到智力生活,20xx年接觸活動單導學的時候我想這是在課堂上有一個合作的機會,現在再思考,這不僅僅是合作,在合作的前提下,孩子擁有了在課堂上喘息的可能,一直被動的灌輸,就算是舉手回答問題,也要面臨被矯正的可能性,也許學生的回答和標準答案是相似的,但是一旦老師修正了答案,那麼孩子的積極性或者思維的連貫性就會被打斷。活動導學是一直存在在課堂當中的一種教學手段,近年來不少專家學者關注學生思維的成長,其實某種意義上和“蘇老師”提出的“智力生活”密切相關。畢竟僅僅依靠吸收老師灌輸的知識來成長的“生活”方式更接近於體力勞動……

十年班主任工作當中,我看到了不少優秀的班主任將班級打造成讓人羨慕的團隊,這些班級有着共同的特點,班主任管理輕鬆,學生聽話乖巧,無論這個班級有沒有老師在班,學生們都能主動積極的完成自己應該完成的任務。在國小階段,不少老師依然選擇犧牲自己所有休息時間看班,以保證學生大腦和身體的絕對“安全”和“服從”,通過六年的馴化讓孩子逐漸走向老師比較期望發展的方向。我曾經嘗試過兩年,但是説實話,這樣的做法會累到教師自身,付出的時間和取得的成效不成正比。也許花更多的時間就會取得更好的效果,也許看班的班級會表現突出,但這不是我所想要的班級,我所認可的教育。

什麼是自主,自主是還給學生自由嗎?學生需要什麼樣的自由?如何將學生的自由和有意識的規範關聯到一起?每個成功的班主任應該都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方法吧。

很享受這樣閲讀這樣寫字的過程,想不通了寫下來,想通了寫下來,想錯了寫下來,偶爾再讀,應該會有新的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