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外婆的作文:外婆的小東灣

 摘要: 説是外婆的小東灣,只是因為它離外婆家很近,只有30來米遠。確切而言,它不是外婆村的,更甭提是外婆的了,只因幼時,每每都是外婆帶我去小東灣,印象裏,它就是外婆的小東灣了,至長大也改不過來,也就作罷了……

關於外婆的作文:外婆的小東灣

工作的地方就是水庫管理所,顧名思義,就是管理水庫。水庫屬於大中型的,繞庫一週,數十里路。堤下綠蔭一片,尤以柳樹居多,從春至秋,倒也是綠影婆娑,裊態婀娜,可怎麼也不如外婆的小東灣親切,温馨。

説是外婆的小東灣,只是因為它離外婆家很近,只有30來米遠。確切而言,它不是外婆村的,更甭提是外婆的了,只因幼時,每每都是外婆帶我去小東灣,印象裏,它就是外婆的小東灣了,至長大也改不過來,也就作罷了。

外婆的小東灣好小,好小,幼時的我繞它一週也不過幾分鐘。記憶裏,小東灣是不規則的四邊形:北邊靠一條長滿青草的小路,南邊是一户人家的後牆,東邊窄一些,似乎還有幾塊青板石階——東疃的女人大多踩着那幾塊青板石階,下到沒腳背的水裏洗衣裳,西邊,則通常是外婆村女人們的天下。一般而言,東邊有五六塊比較平坦的大石頭坐在水裏,西邊擺放着十來塊。(那時節,鄉下女人是不用搓衣板的)不用多,有七八個女子洗衣,小東灣就能笑語喧喧,熱鬧起來了。

柳眼萌動,乍暖還寒。我替外婆端着瓷盆,顛兒顛兒地走向小東灣。這時候,慣常在野地裏竄來跑去的我並不比外婆的三寸小腳走的快些,倒時常落在她後面(我得時不時的回頭撿掉出瓷盆的衣物)。到了小東灣,外婆先瞧瞧地方,撿一舒坦的地角坐下,再拿塊瓦片或薄薄的石塊,將洗衣石周圍的青苔劃拉淨,待水清澈下來,才開始洗衣。我要洗的,是較小的衣物,比如小手絹、襪子之類。肥皂,外婆用的是黃中帶黑的棉油皂,我是不用的,我使的是細膩的青松肥皂。一塊小手絹,我得打十遍八遍肥皂,才不管是不是浪費呢!我要看那肥皂泡在水裏溜來溜去(肥皂打少了不起泡),待碰到石頭上,“叭”一聲碎了,陽光也隨着“叭”的一聲迸裂,於是面前就有淡淡的七彩瀰漫開來。童稚的心不會覺得肥皂泡破滅是一種悲哀的,於是再打肥皂,再看泡泡,樂此不疲。外婆忽伸手抄起一塊浮冰遞給我,不再讓我玩肥皂。我把玩着薄薄的冰片,眼見它在手中一點兒一點兒的縮小,不甘心的拿它對着太陽。咦?!太陽光透過薄冰片變換着顏色:不是鮮紅,不是金黃,淡淡的一抹綠,輕輕的一點兒藍……真好玩兒!可惜手中的冰已化得一丁點兒,沒法再看了。我只好將視線投向灣內——水面上浮冰不多,十來塊的樣子,緩緩地飄移在灣中間,像玻璃碎片。外婆是斷然不會給我撈的,自己又沒有膽量下水(外婆也不許),只能遠遠地看着歎氣。一旁的外婆早已和洗衣的女人們拉起家長裏短了。現今的孩子要什麼東西得不到,跳腳、放聲大哭、甚而滿地打滾比比皆是,那時候,是萬萬不敢的。其實也不應説是不敢,因為連想也沒想過,更甭提這樣做了。是那時節的孩子知道體諒人?還是該説當時的孩子“傻”?我是分不清的。只是現在見兒子拿着花一元錢買來的泡泡吹,有一絲絲的遺憾。

天漸漸轉暖,小灣邊的柳樹吐出絲絮。小風吹過,柳絮飄飄搖搖落進灣內,調皮的小魚兒,嗅嗅,頂頂,再不然吹出幾個小泡泡,玩得可樂呵了。柳枝顫微微的隨風劃過碧水,害羞一般。灣邊,不知名的草兒葱蘢,花兒燦爛,引得蜂鳴蝶舞。我最喜歡灣北邊小路上的幾叢小藍花,瘦瘦的,小小的,彷彿弱不禁風,委實香着呢!最妙的是,小藍花招引一種淺藍色的小蝴蝶。你看它羞答答的擎着五片天藍色的小花瓣,淺白色的花芯上聚着淺藍色小蝴蝶,細風吹過,一絲淺淺的香氣沁人心肺,真是一種莫大的享受!一種似稚菊的小黃花倒遍地都是,這兒一叢,那兒一簇,開得歡實着呢!還有一種叫“香草”的小草,伸着細細的小手招呼你,掐下一節,放在鼻下,有一股説不清道不明的香味,反正我在品牌眾多的香水、花露水中沒找到這種味。雀躍的孩子,折幾枝柳條,摘幾朵野花,編一個花冠戴在頭上;再削幾根柳枝,做幾個柳哨,(柳枝細的,聲脆、尖;柳枝粗的,音長、遠。)一蹦一跳的吹着柳哨,吹紅了桃花,吹粉了杏花,吹白了梨花,也吹走了大人們的勞累。看,幾個大男人也扯下幾枝柳條做成柳哨,嗚哇嗚哇的吹着呢!

童年的歡樂就這麼簡單!現在,我再也找不到那叢藍色的小花了,香草也越來越少。去年春,我給兒子做了幾個柳哨,掐了一節香草,兒子一聞説“不香”,一吹説“不好聽”,隨手就給扔一邊,繼續玩他的卡布達,找他的月亮、小鹿姐姐去了。唉,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玩法!

由於小東灣沒有河水補給,水越來越少,終於在我上國小五年級時乾涸了。當時東西兩村的人又是好一陣忙活——女人們提簍挎筐,漢子們光着膀子,挽着褲腿在淤泥裏捉魚。為了爭魚,幾個小夥子還幹了幾架。我在灣邊的泥水裏也捉了一條兩寸大小的小魚,拿回家放在罐頭瓶子裏養,可沒幾天,它就翻了肚皮。

現在,小東灣的地角上,是一家養雞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