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歲月回憶美文:老包

編者按:老包的笛子吹的漂亮。遙想當年的春春歲月,歌舞團裏可是沒人吹得過他。

青春歲月回憶美文:老包

在一個朋友的跨年聚會上,邂逅了兩位過去小城文工團的老朋友,一位是樂隊笛子獨奏首席。另一位是樂隊中的大提琴手。

他倆要求與我合張影,估摸着是想拿回去給別人看看,當年在團裏被人人喚作"小波"的那個"小鮮肉",緣何長成一堆大肥肉了。

"大提琴"留給我的印象不算很深,話不多,人長的很精神,還有個學跳舞的兒子,如今也成了藝術劇院舞蹈隊隊長。

"笛子"老包就不一樣了,樂隊裏的一霸,人人都懼他三分。笛子吹的漂亮。當年,滬寧線上的歌舞團沒人吹得過他,一次上xx奏時,被一位女報幕員報成:"下面請欣賞獨子笛奏,演奏者。。。。。。"。這個段子是不是他的經歷已經無從考證,打有這個段子起,人們總喜歡按在他的身上。

接下來要説的這個段子絕對是他的,想賴都賴不掉。話説,文工團舞美隊的“口吃病毒”,也不幸傳到"笛子"身上。舞美隊那幾位絕口不認賬,説你"笛子"的"口吃"是孃胎裏帶來的。別看落下了"口吃"的病根兒,他的笛子吹的一點不"咯愣",不含糊,流暢的很,布穀鳥一般優美,歡唱。"笛子"下巴比旁人長出一大截,傲裏傲氣地往前支楞着,團里人都叫他"癟嘴老包"。

"笛子"自打被報幕員報成"獨子笛奏"後,再也不相信報幕員了,那晚,吹完一支《我是一個兵》的曲子之後,台下掌聲雷動,喝彩連連。那個年代,"揚琴"是小樂隊的"靈魂",敲揚琴的老高也就是小樂隊裏的核心人物。小樂隊一般在獨奏演員或獨唱演員的身後,揚琴居中,小樂隊左右分開在兩邊。"笛子"在掌聲中極其淡定,從容,如此雷動的掌聲並不鮮見,常有的事。"笛子"連吹兩支曲子過後,自己將下巴送到立架話筒跟前,打算自己給自己報下一個曲目:"接下來再為大家演奏一首《揚鞭催馬運糧忙》"。

這支名曲一出口,台下觀眾又是一片喝彩聲。一般演出最多也就兩支曲子了不得了,那晚偏偏觀眾熱情得非不讓"笛子"下台,一勁兒讓他返場。樂隊老高在他身後着急地問了句:"什麼調來着"?"笛子"一激動,又"口吃"起來:轉過一半的身子,支楞着下巴從樂隊的左到右畫了一個圈,説了一句:"A。。。。。。。F。。。。。。調"。樂隊估計都沒聽太清楚"笛子"究竟説的是什麼調,左半邊聽的是"A調",右半拉聽上去像是"F調",於是,出來的是七葷八素的伴奏,氣的"笛子"臉都綠了,眼珠子瞪的渾圓。台下懂音樂的觀眾一聽就樂了,跟着就炸了鍋。沒聽明白的,還以為"笛子""揚鞭催馬運糧"真的很忙才如此吹鬍子瞪眼來着。

這是發生在"笛子"身上的真事兒,一次文工團聚會時,我當他面説過,"笛子"一點不惱,跟着周圍人呵呵的樂。

"笛子"個兒很高,我們那些年在團裏的籃球場天天打籃球。有"笛子"在,"笛子"自然打中鋒,他不在,才會輪到我。中鋒"笛子"籃球打得可以,場上跑的也很勤快,只是容易發急,大嗓門吆喝不斷。還是因為"口吃",指令發出去一個字,被拉長音的另一個字往往會錯過時機才傳到位。

又有幾年沒見,只要一見面,"笛子"他們還是叫我"小波"。叫慣了,也知道那張老不咔嚓的臉再也沒有"小波"的影子,改不了口,也就這麼着了。

""笛子後來在文工團成立的交響樂團裏改吹了長笛,土洋結合,照樣霸着首席的位置。後來,樂隊散了,小城再也沒有一支像樣的樂隊了,"笛子"説他自己有了一個工作室,帶帶學生

與"笛子"分手時,他居然流暢地從嘴裏擠出一句:"下次有空回來,我們聚聚哦"。哎,怎麼就不再"口吃"了?莫非"獨子":不再"笛奏",他的"口吃"反而痊癒了?

小城還真有幾位像"笛子"這樣的非典型人物,有才,有料,有樂子。

作者:張波

公眾號:張波純文學雜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