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教育的文章看法:平民只能消費應試教育,是教育的大不公平

編者按:假若平民永久只配消費應試教育,儘管應試的經濟成本接近於零,對於負責任的教育層來説,也是不宜過於樂觀與興奮的。下面我們一起看看這篇《平民只能消費應試教育,是教育的大不公平》。

關於教育的文章看法:平民只能消費應試教育,是教育的大不公平

天賦歷來都不嫌棄平民的。只是説,像語言、數理邏輯這樣的天賦,對於平民來講,比較好親近一些。快抄生字哦,一般説,平民講抄生字不講練生字的。現在的情況總體來説要好一些,滿大街走動着的會跳拉丁舞的小孩子多了起來。但仍然很少聽到:快練歌去哪。由此我估計,學一節課的拉丁舞,收費還不會收到幾百元。但一天晚上聽一名主持人用心平如鏡的語氣對旁邊一小夥子説,一節聲樂課500元,對你們家來説不是個小數目吧。而此前據我所知,一堂聲樂課的通常價格是300元。

這是事情的一頭。另一頭的説法是,素質教育可不是唱唱跳跳。説話人的語氣比主持人更淡定一些。其實明眼人都一看便知,那跳的唱的是些什麼東西。我的一位友人比較熱衷於參加某個公益團體。他見面又跟我説一次,喏,不騙你,我們發現了一個小鄧麗君。此前他已經在朋友圈裏告訴過我們這個信息,包括那個無師自通能寫點毛筆字的小男孩的信息。相比之下,友人的語氣就穩練一些。他説的是,這些孩子,假如能通過他們的公益團體幫助聯繫到一些熱心公益的書畫傢什麼的,就等於給這些孩子多打開了一扇窗口。

由此可見前些年的一種説法,戲劇進校園,不管決定者做這個決定的目的如何,倘能成行,也算得上是在為平民的子弟們多開一扇窗吧。這樣的窗子打開得越多,義務教育、平民教育與素質教育就會越接近於重合。假若平民永久只配消費應試教育,儘管應試的經濟成本接近於零,對於負責任的教育層來説,也是不宜過於樂觀與興奮的。

減負令可不可以看作與這種開窗行動有所關聯呢,目前還不大好説。能説的是,平民的孩子在一條道上走到黑,走得實在是有點艱難、擁堵與窩囊。而霍華德的多元智能理論又實在是比此前的智力定義要高明許多。也許我們要建議一些平民,他們的升學無望又不肯甘於平庸的孩子,哪怕去搞文學,也不能去唱歌。因為除了成本的因素,對於許多人來説,假如只會憑着天賦整天瞎唱,就會唱壞天生的嗓子,得咽喉炎。儘管這個結果,比另一些天才胡亂揮霍自己優良的人際智能而淪落為街頭或官場混混的結果要稍好一些。

幾十年前,我在一箇舊書攤上淘到《方令孺散文選》,裏面有句話因為我曾在一篇關於藝術教育的文章中引用過而記憶比較深刻,説的大概是批評與諷刺一種説法:一個農民只配擁有一根鐵釘和一根扁擔。而有關平民只配消費應試教育的理論是,若教育減負,是對窮人的不公。

也許對於一些雖然空間智能、運動智能、音樂智能上的天賦還來不及挺拔就很早地死於天賦,卻憑藉頑強的毅力在語言智力和數理邏輯智力上直立起來的平民們來説,應試教育給予他們的公平才是最刻骨銘心的。應試教育更易於受平民百姓與平民精英信賴,責任不在平民,卻源於平民的一種長久的身體力行。而民間多高手的説法可以看作是白日不到平民教育的自慰説法。

就藝術而言,教育在街頭賣唱、賣聯與廣場集體舞中愧對人類。藝術的神祕與神化,顯出藝術的高貴;牛氣哄哄的來自語文、數理的優良分數掩飾了教育的猥瑣。人們把藝術、心理、人倫天理的進駐校園與女孩子的出生放在同等次要的位置。就我所生息休養過的幾片鄉村與學校教育而言,藝術的實踐就是每年的六一、十一、元旦這幾個特別日子的文藝演出。孩子們被告知這就是藝術,並暫時被允許丟下次等重要的第五、六節課,心情舒暢腿腳活蹦亂跳地加緊練習。這種幸運而幸福的經歷將貯存在他們的胃囊裏如牛反芻一段很長的日子,且不排除慢慢消受它們一輩子。

幾十年前擔任學校文藝節目輔導的女教師,做姑娘和年輕民辦教師時跳過秧歌舞,與村上的刁德一演過革命的樣版戲。現在的鄉村婚喪與商鋪慶典現場的本土藝人演出,成為新的比央視綜藝節目直觀與親近的樣板。平民的孩子打小沉浸在這樣的現場。他們的超出凡人的可愛的天賦在震得天響的喇叭聲中漫漶於十裏八鄉。

十幾年前我帶幾位天賦異稟的鄉村學生參加一些競賽,算是第一次體悟鄉村——也可以帶上絕大多數城鎮學校——教育與校外培訓的某些差別。在那個特殊的時刻我曾經為我們的教育感到過刻骨的自卑,並很長時間一直以此心態看待學校裏的文化節。

文化、藝術,包括傳統文化藝術與學校教育的揉合同時散發出人文與政治的味道。政績將與別的利益改變文化與藝術的清純,就像它們正在繼續改變我們的教育那樣。

而如上所述,只要義務教育、平民教育鞭長莫及素質教育,則良與知俱焚的磚家仍有機會唆使平民向素質教育亂扔石頭。

作者:鍾世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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