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童年時光的敍事散文美文:姥姥家的夏天

編者按:《姥姥家的夏天》一文是作者對姥姥家夏天的回憶,那時候作者可以在池塘邊釣魚,那一年還喜歡上二人轉。接下來我們一起和作者回味姥姥家的夏季吧!

懷念童年時光的敍事散文美文:姥姥家的夏天

一年有四季,四季都展示着不同的景色;一年有三百六十五天,這裏的每一天都變換着不同的韻味。

靜謐的小山村,那喧譁不息的大河與淙淙的小溪;那蒼翠的羣山和那被農家肥滋養得墨綠的稻田;那日出而作、日落而歸、勤勞純樸的鄉下人;那憨厚無比的小夥伴;讓我深深地喜歡上了這個地方——姥姥的家。

這裏人與自然的和諧,這裏葱鬱的白天,這裏令人心曠神怡的夜晚,都讓我深深地陶醉其中。年紀尚小的我,每天就知道和小夥伴們嘻笑打鬧,我們在山坡上玩,在林子裏捉迷藏,在河裏抓小魚、蝲蛄,在老鼈灣裏暢遊,在廣闊的碧波綠浪間盡情地玩啊玩,瘋啊瘋……

我們是自由之身,周圍的世界是我們的,我們可以隨意地玩,想象着玩,一會兒我們是朋友,一會兒又變成了假想的敵人,一會兒小山包又變成了我們雙方爭奪的碉堡,衝啊!殺呀!我們快速地奔跑着,跳躍着,大聲地喊叫着,每天樂此不疲地重複變換着我們的童趣,似乎曠野的蜻蜓、蝴蝶、小鳥、小草和野花都在為我們加油助威。

小夥伴們天天聚在一起,充滿了生機與活力,言無所忌地大聲説笑。純潔的心靈不知道什麼叫險惡,什麼叫狠毒,就連忌妒都很少知道,心裏只裝着美好、快樂、天真與奇妙,即使偶爾有煩惱,也很快就會忘掉。我們每天都在變換着有趣的玩法,人多時,就手拉手組成兩排相隔七、八米對站着,一方喊“蛐蛐鈴、跑馬城”,對方迴應“馬城開”,對方又迴應“打赴個人送信來”,另一方發問:“你要誰”,那邊回答要“狗蛋”或“石頭”過來,只見被選中的小夥伴向後退幾步,然後藉助貫力衝向遊戲對方手拉手的陣營,衝開了,便領一個俘虜回來,若被成功攔住了,自己就成了俘虜。我們還玩人搭手抬轎子的遊戲,讓女孩坐在上面當新娘,女孩小的時候心地無邪,一個個爭搶着扮演這個角色,我們每天變換着各種玩法,所有玩法,都令我們開心不已。最難忘的是有一天我得到了姥姥的允許,讓我們四個小夥伴在苞米倉子裏度過的那個夜晚。脱離了大人們的管束,我們特別開心。

那是一個月光如盤的夜晚,夜幕上綴着滿天的星斗。我們四個人扯着一張被子,擁在一起,像小家雀一樣在一起喋喋不休地談論着我們的話題,嘮着嘮着我們就睡着了。一覺醒來,天怎麼沒亮?公雞怎麼沒打鳴呢?我們自作聰明地在苞米倉子裏學起了雞叫,雞窩裏的大公雞上當了,在窩裏撲打了幾下翅膀也跟着叫起來,姥姥家的大公雞一叫,鄰居家的公雞都跟着叫起來了。鄰居家的公雞叫起來後,傳到了圩子裏,圩子裏的公雞雖覺詫異,也不敢怠慢,都跟着鳴叫起來。

姥姥被喚醒了,小茅草屋泛起了微弱的光亮,不一會兒,煙囱冒煙了,而我們卻伴着雞鳴又進入了香甜的夢鄉。

早上姥姥餵雞時,手裏拿着一根稍條,瞅準了正在吃食的大公雞,狠狠地抽了下去,毫無防備的大公雞驚叫着一下子彈了起來,它一邊跑一邊嘎聲嘎氣地怪叫着,它瞪着困惑的眼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挨抽。只有我心知肚明,看着翹腿躡腳、驚魂未定的大公雞,我在心裏竊笑不已。

下蛋的母雞特温順,伸手去抓它它就抖動翅膀乖乖地蹲在原地,我把它側身摁在那裏,揀一小塊樹皮遮住它的眼睛,然後對它實施人工催眠,看老母雞一動不動了,我躡手躡腳地躲到一個隱蔽的地方觀景。姥姥從茅草屋出來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老母雞,只聽她一迭聲地喊“完了完了,這雞怎麼了?”,姥姥踮着一雙小腳急三火四走近老母雞,用手剛一挪開小樹皮,老母雞站起來就跑了,姥姥知道這又是我搞的惡作劇,她佯怒着嘴裏一邊嘟囔一邊四下尋找我……

兒時的種種遊戲包括淘氣,填充了我稚嫩而空洞的心靈,我那時不懂什麼是人生的苦難與艱辛,更不懂什麼是憂愁,整天沉緬於童年的自由嬉戲中,餓了,就纏着姥姥要吃的,渴了就喝山泉水,困了就睡覺。

到姥姥家的那幾年,正好趕上三年困難時期,窮苦的鄉下人家家糧食都不夠吃,人們為了生存下去,吃糠咽菜啃樹皮。我那時正在長身體,姥姥也沒什麼有營養的東西給我吃,然而,姥姥總有很多生存的辦法讓我們活下去。在我充滿自信的感覺中,只要有姥姥在身邊,我永遠都不會因飢餓而痛苦地死去。

我們居住的茅草屋門前就是稻田地,灌溉稻田施農家肥的温水從稻田地裏緩緩流出,併發出“淙淙”的悦耳聲匯入坎下的小溪,小溪深深淺淺、平平靜靜地流淌着。溪水兩邊長着茂密的青草。兩股水交融後,恰是魚兒生長的好地方,各種魚成羣結隊地在水裏游來游去,也經常躍出水面,在水面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又閃電似的潛入水中……這裏的魚兒單純而不設防,它們用讓人肌膚癢癢不已的小嘴啄着我的腿和腳,那癢癢的感覺令人身心暢快。

每當夏季來臨,姥姥就領我在這條小溪裏抓魚。她拿着一個大筐,我拎着一個小面袋,順着小溪向上圍追堵截,姥姥在小河中間放下筐,讓我在前面用兩隻小腳丫在水裏亂撲騰,魚兒受驚後就往下游跑,在一片渾水中,就跑進了我們設下的籮筐裏,然後被裝進了我的小口袋。那時候,河裏的魚特別多,我們每次去都不跑空,什麼泥鰍、鯽魚、柳根、泥狗子,鮮活鮮活的。

我們把魚拿回家,和姥姥把魚擠完洗淨後,姥姥就在鍋裏放上一點豬油,放上葱花大醬,再去園子裏採幾束把蒿葉(一種植物,調味的,用它燉魚味道特鮮),用小火慢慢地火靠,泉水燉河魚,吃起來味道特好。長大後我吃過很多地方的魚,也品嚐過很多做法,而姥姥燉的泉水火靠魚的味道是任何做法的魚都無法比擬的。

姥姥還經常領我去大河抓蝲蛄,(現稱長白龍蝦,蝲蛄看勢舞須弄爪,可對水質特別挑剔,由於這些年江河污染嚴重,又由於人們滅絕性的捕撈,目前數量已經很少很少了),抓到大的,就放在鍋裏煮熟剝去殼吃,小的統統放在菜墩上用菜刀剁,剁碎後用紗布擠出汁,把擠出來的汁倒進鍋裏,待水燒開後,汁就自動組合在一起了,變成一團團粉紅色鮮嫩嫩的腦,待出鍋時,放上香菜沫,就可以享用了。這裏的人們都叫它“蝲蛄豆腐”,蝲蛄豆腐是長白山區極鮮美的一道菜,它和螃蟹的味道不分上下,吃過一回,終生難忘。

看到別人在河邊釣魚,我就纏着姥爺給我製作釣魚的魚具,姥爺選出一根筆直細長的架條,剝去皮,拴上一根織網用的線,魚鈎是用針製作的,姥爺把針放在火炭上一燒,趁熱折成鈎,就做成了釣魚的鈎,在鈎的上方纏上兩片牙膏皮,就做成了墜,繫上浮漂,釣魚的工具就完成了。

誘餌是現成的,我在豬圈邊挖來蚯蚓,或在毛草屋房檁上掰下大眼蜂築的泥巢,泥巢裏有白白胖胖魚特別愛吃的幼蟲。

我扛着魚杆,拎着小桶,哼着歌,一路樂顛顛地去了老鼈灣。

我坐在石砬子上,在鈎上巧妙地放上誘餌,魚杆一甩,魚鈎剛往下沉,就招來一幫好奇心極強的小魚兒的圍攻與爭搶,它們太小了,啄得誘餌牽動着魚漂不停地顫動,正是它們在水下爭搶,才讓大一些的魚兒放鬆了警惕,仗着自己身大力不虧的優勢,一口吞下,這時,魚漂兒猛地往下一紮,我迅速提杆,那貪食的魚兒就被我拽出了水面。出水的那一刻,在鈎上的魚還在拼命地掙扎,由於自制的魚鈎沒有倒戧刺,它們一個個在空中劃出一道道亮光後就有驚無險地跌入水中逃之夭夭了。在一次次的失敗後,我也長了心眼兒,它們咬鈎後,我迅速提杆不緩衝,一直把魚往岸上拋,這樣,魚兒即使從鈎上掙脱了,也會隨着貫力被我甩到岸邊。在岸上,它失去了優勢,便成了我的戰利品。

我還學會了釣蝲蛄。找個石頭,用線麻裹上小魚、幼蛙當誘餌,扯根繩放到石縫中,蝲蛄視覺不好,但嗅覺十分靈敏,聞到肉味它們就會從附近的石板下慢慢爬出來,聚成一堆相互爭搶食物,當它們將鉗子伸向小魚時,就會被線麻纏住脱不了身,便被我釣了上來。姥姥不明白什麼是維生素,更不懂什麼是蛋白質,這些取自於自然的東西,其實營養含量最豐富,它不但填充了我們空空的肚腹,還在不知不覺中滋養了我正在成長的身體。

那年,大哥來了!大哥放暑假來頭道看我了,讓我欣喜無比,他走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

大哥從小就喜歡運動,滑冰、游泳技藝高超,還會自己裝半導體收音機;吹笛子、吹小號更是他的強項。他生性活潑,善良正義,愛打抱不平,也是森工街出了名的淘氣包子。

大哥剛來沒幾天,就開始淘氣了。一天,我們在老許二哥家玩,他看雞窩裏有雞剛下的幾枚蛋,他就找來一根細鐵絲,在雞蛋上扎個眼,晃一晃,然後就把蛋清和蛋黃都給咂喝了,二嫂去取雞蛋,發現雞蛋很輕,像個乒乓球,覺得很蹊蹺。她想到了這一定是我大哥捉的妖,因為在我大哥沒來之前,這地方從來也沒發生過這樣的怪事,二嫂笑着對姥姥説:“看看吧,這準是你家那個大外孫乾的好事。”我心裏明白,是我親眼看見大哥像黃鼠狼一樣把雞蛋給咂喝了。

姥爺種了一片香瓜地,每當瓜熟蒂落的季節,姥爺就把熟透的香瓜摘下來,分揀在兩個籃子裏,挑到頭道鎮去賣,以此換回一些買油鹽醬醋的錢。香瓜地最誘人,到了季節,香氣散滿瓜地的周圍,我的嗅覺很敏感,老遠就能聞到瓜香味,那香瓜一個個躺在一壟壟的瓜地上,好像許多穿着各式衣服的胖娃娃。一天,我領大哥來到瓜地,大哥像孫悟空摘桃似的開始摘瓜了,他專挑大的摘,摘一個一嘗不熟,就像扔球一樣給撇了。看瓜扔得太多了,他還自作聰明,從兜裏掏出一把可自由伸縮的小刀,相中的瓜,就用小刀割開一個三角口子,有點味道的瓜他就吃幾口,不熟的瓜再把小三角口子封上。沒過幾天,姥爺去瓜地摘瓜,沒想到香瓜爛了一地,而且大一點的瓜個個都有個三角口子,姥爺猜出這是他大外孫乾的,姥爺對大哥一直偏心眼兒,所以從瓜地回來後也沒訓斥他,只是説了句“官得子喲官得子(大哥的小名),你這個小兔崽子真坑人吶……”

沒過幾天,我領大哥去了姥姥家的花生地,我們找了半天也沒見到一個花生,心裏很是納悶,後來才知道,花生和土豆一樣,是根生。這樣,姥姥家的花生地才躲過了一劫。

夏季的早晨,東方露出了魚肚白,一層細紗般的薄霧罩在河面上,太陽出來時,它向上飄浮着,並漸漸隱去,那情景,就好像人在河底燃起一把火,給河水加温後把河水煮沸了。當那輪太陽滾到頭頂,火炭般灼人的時候,就是我們熬不住去老鼈灣洗澡的時刻,在這腳前腳後的時間裏,我們一幫小夥伴心有靈犀地會從各自的家裏聚集到老鼈灣。

老鼈灣離我們居住的小茅草屋最近,不到一百米,是我們野外的天然大浴場,水面上恰好露出一個一米多高的石砬子,這是我們天然的跳水台。一泓深藍的水,藍得清悠悠、涼絲絲,它像一面大鏡子,把太陽的光輝全部吸了進去。水面泛起點點銀星,滾動着耀眼的波紋,恰似在誘惑我們!彷彿在説:“嗨,孩子們,還等什麼呀,快脱呀!脱去身上所有的衣服,一絲不掛地往裏跳吧!”

大哥一個魚躍首先扎入水裏,隨後,我們一個個像蛤蟆一樣,“撲嗵”“撲嗵”地往裏跳,肚皮在“啪啪”的響聲裏摔得通紅,像一個個紅肚皮的林蛙。我們並不覺得疼。小夥伴們在老鼈灣裏暢遊,你在前面撲通,我在後面追,你像野鴨子一頭扎進水裏,我就潛到水底逮你,玩得十分開心,鬧得十分愜意。涼絲絲的水,緩解了我們燥熱的身體,心裏有説不出的快感,我們在水裏嬉戲打鬧着,剎時間,一個平靜的老鼈灣就被我們攪得沸騰了。

撲嗵聲、喧鬧聲、大呼小叫聲,在老憋灣的上空飄蕩着……

在享受一次次河水帶給我們的快感之後,我們又一個個像海豹一樣從水裏鑽出來,橫七豎八地趴在被陽光烤炙得熾熱的沙灘上,那是怎樣的一種鬆軟的感覺啊?就連骨縫裏都感到特別舒服!我們像玩遊戲一樣重複着這個過程,一而再再而三地烤熱自己,又下水洗涼自己,我們反反覆覆樂此不疲地重複着這些過程,每一次的重複都讓我們激情飛揚。

我那時剛學會狗刨,水性也不好,和大哥相比,有天地之差。大哥水性好,他憋足氣一個猛子扎到水裏,能在水下屏息一袋煙的時間,然後能從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鑽出來。大哥在水裏憋得時間太長了,他每次紮下去,我都用擔心的眼神在水面上搜索他。那天,大哥玩得很開心,他一個猛子扎進水裏,突然在我身邊冒了出來,露出水面後,他笑着抬起一隻手搭在我頭上,把我輕輕往下一摁,我立馬沉了下去……由於心情緊張,嗆了好幾口水,我拼命掙扎着從水裏冒出來,可剛一露頭,還沒等喘口氣,大哥又一下把我摁了下去,我“咕咚”“咕咚”又灌了幾口水,這回真受不了了,我想掙扎,可渾身無力,就像蜘蛛網上的一隻飛蛾,越掙扎纏得就越緊,我胸口發悶,心裏發慌,臉色蒼白,呲牙咧嘴説不出話來,瞪着恐怖的眼神望着大哥,大哥這才感覺不對勁了,趕緊把我拽到岸邊,我趴在沙灘上吐了幾口河水之後才“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我邊哭邊穿衣服,一路哭着回家向姥姥告狀去了。大哥回來後,又免不了讓姥姥罵了一頓。

在姥姥家五年的時間裏大哥每年都來看我。夏天,我們一同下河抓魚、抓蝲蛄,一同上山採野菜。冬天,我們一同堆雪人,一同上老鼈灣去滑冰,還一同踏着厚厚的積雪到山上去扣山雀。大哥每次來都讓我高興無比,而他每次走的時候我都會流下依依不捨的淚……

姥爺喜歡“塢魚”,塢魚就是在河裏砌一個倒八字形的石頭牆,留出一個出水孔,在出水孔處放上“塢子”,塢子是一個用柳條編成的上小下大的筐。

一天早晨,我和姥姥正在被窩裏睡覺,這時,就聽姥爺在院子裏大聲叫喊:“快出來看哪,塢到一條大鮎魚!”我和姥姥聽到喊聲,急忙穿上衣服出去看,嚯!好大好大的一條鮎魚呀!姥爺拎起來,足有我的個頭高,我用手一摸,涼絲絲、滑溜溜的。在這之前,我見過姥爺塢回來的各種魚,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河魚,姥爺把它放進缸裏,它使勁一撲騰,漾了一地水。那年月,人們手頭緊巴,塢到這麼大一條魚,自己根本捨不得吃,姥姥和姥爺商量後,決定由姥爺裝在水桶裏拎到頭道賣了。

晌午時分,姥爺回來了,他買了煤油、鹽、火柴、蝦醬,還裝了一瓶散酒,剩下的錢交給了姥姥,他樂呵呵地説:“一共賣了七塊八毛錢”。

晚上,姥姥用雞蛋蒸了一碗蝦醬,還炒了一盤小菜,姥爺燙了一壺酒,他笑眯眯地用手捋着花白的鬍子,慢慢地喝着。三盅酒下肚後,姥爺的臉就紅脹了起來,跟一閃一閃的燈苗一樣紅,在酒精的刺激下,姥爺的興致來了。只見他清了清嗓子,又幹咳了兩聲,然後就哼哼呀呀地唱起了他那首古老的東北調“正月裏呀……”。這首東北小調姥爺一來興致就隨口唱幾句,那是一種農村人跳大神的韻味,我多次目睹過農村跳大神的場面,他們在有節奏鼓點的敲擊下又説又唱又跳的,在我看來,它和現在的“二人轉”有許多相似之處,姥爺邊喝邊唱,自娛自樂,身影伴着東北調印在牆壁上不停地搖晃着。

那悠揚的韻律,那沙啞的聲音從姥爺口腔中一出來,滄桑而古老,歡快而粗獷,它凝聚了一個從歲月中走過來的老人一生的喜怒哀樂與甜酸苦辣,這聲音繞樑三週後,又從茅草屋裏飛了出去,飛向了浩瀚的夜空。

這是天籟之音,這是親情的呼喚,四十多年過去了,姥爺的歌聲一直縈繞在我的耳邊,彷彿從來沒停止過,這首東北小調不單經常回蕩在我的耳邊,還經常漂盪在我的心靈深處。

從那以後,我才喜歡上了二人轉。其實我聽二人轉、看二人轉的目的並不完全在於藝術的欣賞,更多的是在回憶那段難忘的經歷和思念離別的親人。